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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星之茧

       在正式离开太阳系前,每个公民都需要接受中转站的问询。

  这倒不是指责或者抱怨什么的。在月球和木星的博物馆慢悠悠地晃荡了好几天后,这位年轻的女作家被戴着单片眼镜的审查官拦下来时,飞船的能源盘的指针堪堪停在了起点处。假如没有空间站的补给,这位按照小范围人的标准尚且算得上伟大的畅销女作家就得变成一块绝对算不上伟大的太空垃圾了。

  工作人员彬彬有礼地给披着毯子的佛尔思倒了一杯热牛奶。在更加讲究效率和成本的太空中,这种供能效率低下、营养价值也同样低下的饮料几乎算得上是一种奢侈品。

  “沃尔小姐是吗?我看过你写的小说,很有意思。”有着一头黑色卷发的男人低着头盯着屏幕,那上面是佛尔思的公民档案,记载了许多重要信息和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和一张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标准照。

  佛尔思不自在地埋头盯着金属杯子里的白色液体,装作自己看不到当初被强迫按在椅子上掀开刘海用专业仪器拍的那张双目无神的标准照。察觉到她的焦虑,工作人员贴心地切换了房间的主题:“我只知道你对旧时代的地球研究很深,想不到你对星空也有兴趣。”

  佛尔思羞赧地说:“主要是悬疑写着太累了。”

  她其实没那么擅长写这种题材——尽管她的确写过不少。如果用休的话来形容,佛尔思写推理小说的过程比起写作更像是在雕花。她这位在真正的刑侦部门任职的朋友比起言情小说的确更喜欢悬疑推理,却也很多次建议好友选择一个更加适合她自己的写作题材。她实在是不想在准备上班时还看见自己的室友对着屏幕一脸空白地灌提神饮料,毕竟熬夜造成的猝死案例休也见过不少。

  在写完上一本悬疑言情小说后佛尔思甚至的确住进了医院,不过倒不是因为缺乏睡眠导致的过度疲劳,而是一些精神上的小问题。

  ……但愿那会是什么小问题吧。

  戴着单片眼镜的男人用指节敲了敲桌子,佛尔思在回过神来的同时挺直腰背。她在离开自己居住的星球时经历过与之大同小异的盘问流程,知道这名笑容和善的青年接下来会向她提出什么问题。

  “您的证件和档案完全合法,飞船的质量也合格。作为一名已经成年并且经济独立的公民,佛尔思·沃尔小姐,您显然也拥有进行星际旅行的自由和资格。”青年笑容和煦地说,“不过按照规定,您需要在离开之前回答我一个问题:您为什么要前往星空?”

  

  到达第二个中转站时,佛尔思当初顺手留在飞船内部的那盆小番茄已经成功在结出一颗正常的果实后功成身退化为泥土了。

  在太阳系之外,人类的聚集地的密度显然就低了很多。尽管她也看过了许多漂亮的星球(仅限于在飞船上进行远距离观赏的角度),但大多数时间她都只能寂寞地留在飞船里啃着方便食品看当初自己下载的一些资料。

  现在还能够找到的星际游记已经很少了,佛尔思对着网络资料库翻翻找找了一个下午,最后还是把伯特利·亚伯拉罕当初的通讯记录下载回来了。

  这个通讯记录和游记显然不沾边,也缺少基本的趣味,毕竟本质上它也只是伯特利当初向地球发出的报告。伯特利或许是个愿意花上长达三页的篇幅来陈述将月球漆成红色的理由和可行性的人,但构成这个最古老的游记的主要要素仍然是他记录下来的各种数据,这显然算不上有趣。它之所以能够出版保存到现在,也只是单纯为了纪念伯特利这个人罢了。

  抵达银河系的边缘前,佛尔思一边照料着辣椒一边看到整本书的二分之一。银河系的中转站比太阳系的中转站要冷清得多,负责人是一个看上去十分困倦的青年。哪怕是在坐在佛尔思对面盯着她的档案时,他的眼睛也保持着半睁半合的状态。

  “担保人多里安·亚伯拉罕……”这位看上去不怎么精神的工作人员在屏幕上戳戳点点,佛尔思很担心他根本看不清那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他是那位亚伯拉罕的后代吗?”

  “是的,他也是我的老师。”佛尔思说。她眨着眼睛,看青年的目光在某一页短暂地停留了一会儿,她的心为此怦怦直跳,但是他并没有停留多久,而是迅速地翻到下一页。

  在看完档案之后,这位青年关闭了电子屏,他的眼睛在他看向佛尔思才像是真正睁开了:“虽然我不清楚你的老师和前一位为什么会同意你的申请……我姑且问一句,你知道前方是什么地方吗?”

  

  在这个星际间的旅行已经变得简单又便宜的时代,选择前往星空深处旅行或者冒险的人反而越来越少了,与之相反,距离地球越近的星球地价倒是水涨船高。

  佛尔思对于时代的流行可谓是了如指掌。早在地球时代就已经存在一个真理:文学是立足于时代的。佛尔思自知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三流小说家,远远够不上文学的门槛,写的小说往往立足于市场,因此也对时代的需求更加敏感。在出道前她还是一个医生,花了三年用工作之余的时间写出了一部太空题材的罗曼蒂克小说,反响寥寥。而她利用长达十天的年假写出来的一本发生在地球时代的爱情小说反而广受欢迎,在那之后,佛尔思就清楚地认识到了一个事实:人类已经厌倦无休止的冒险和扩张了,而星空也理所当然地被人类塞进了落灰的书架上——尽管它一直在人类的头顶上。

  她也将自己关于星空的小小的渴望扔在了身后。青年时代佛尔思忙于医生的工作,等到她成为一名又有时间又有金钱的作家时,反而已经缺少前往童年梦想之地的动力了。休在她生日时送给她一架年代久远的望远镜(据说是从她家的收藏里翻出来的),佛尔思感动地抱住自己身材娇小的好友,在喝完一杯酒精兑水后为自己逝去的梦想和这一杯难喝的酒精兑水流了几滴眼泪。

  假如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的话,佛尔思对这个过去的向往的怀念也就仅限于此了。

  只可惜命运总是出人意料,在熬夜一周成功交稿后,佛尔思也成功患上了精神上的疾病,具体表现为幻听幻觉和做梦梦到面目模糊不清的伯特利·亚伯拉罕对着她耳提面命让她朝着星辰大海进发。

  很难说佛尔思在检查发现大脑没有发生器质性病变后决定开始这场星际旅行到底是不是正确的,不过在逐渐远离自己居住的那个星球的过程中,佛尔思的幻听和幻觉症状的确减弱了。

  而她能够到达的最遥远的地方,是那位伯特利·亚伯拉罕和他的飞船失去踪迹的地方。

  

  最后的中转站的内部风格和它的外形一样特殊,佛尔思看过资料,知道这里甚至有个特殊的名字叫做源堡,也知道这个名字和这里特殊的外表都是第一任负责人的特殊爱好。

  大概是因为平时根本没有人会来到这里,这里的负责人对佛尔思这个来客的态度非常亲切。

  他自称为克莱恩·莫雷蒂,看上去很年轻,像是刚毕业没多久的学生,佛尔思甚至怀疑他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

  “现在很少有人愿意来这里了,连来参观的小学生都很少。”谈起此事时对方语气苍凉,又不怎么像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学生了,“从前我还能兼职导游负责给学生解说,现在却只能专心做起了蔬菜和花卉种植。你知道吗,植物很好骗的,只要你装得足够像,它们就可以当自己还生长在几千年前地球的土地上。”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挥机器人给佛尔思的飞船补充燃料和其他生活用品。这里距离边界还有一段距离,在快抵达终点的时候,佛尔思脑子里的声音反而越发嘈杂了。

  她拿着一杯货真价实的鲜榨果蔬汁站在克莱恩身边:“为什么来的人越来越少,政府也不再派人来了吗?”

  克莱恩狡猾地避开了这个有些敏感的话题:“谁知道呢,也许是因为‘群星之墓’这个名字听起来不太吉利吧。”

  

  事实上,这个名字也的确让佛尔思产生了一些误解。

  教科书上的群星之墓的附图永远是一片黑糊糊,与坟墓的名字倒是十分相配,只是看不出与群星有什么关系。关于伯特利的结局也往往是冷冰冰的一句失踪搪塞过去,佛尔思相信他是因为飞船能源耗尽死在了宇宙的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即使发生了这种疑似超自然事件的现在,她的这个想法也没有改变过。

   群星之墓应该是一个冷冰冰的墓地,是伯特利的葬身之地,也是向星空进发的先驱者的坟墓。

  

  原本应该是这样。

  她呆呆地看着那片星云。

  佛尔思在自己的幼儿园读物上就看见过这种星云:像太阳这类低质量的恒星,在演化成白矮星前会抛出它们外层的气体,在它的中心存在一个气体盘面,盘面的中央有两颗互绕运行的恒星,即将死亡的恒星从气体盘面抛出气体,就会形成这样的双极外观。

  但是它不应该存在于这里。

  它当然是死亡的象征,但是它不应该如此精彩绚烂,不应该有着漂亮的颜色,不应该有着蝴蝶一般的形状,不应该拥有与终结所对立的那个词语所象征的东西。

  她感受着自己急速的心跳。

  

  宇宙回归了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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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我永远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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